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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画拟】星月夜

——梵高

设：

体型瘦削的青年。深蓝色乱短发点缀碎星，拥有浓重的黑眼圈，线圈普蓝色眸子，肤色苍白。身上的格子衫与黑布马甲显得有些宽大，裤子倒是合身。有疯病，没有右耳。因为曾在发病时割下自己的右耳。平时沉默寡言，显得压抑。没有性别。

文：

我费了些时日才寻着祂。

疯人院。祂最初诞生的地方。我早该想到的。

我责骂自己的不是，使了点手段才进到疯人院里边。医生告诉我，祂正在楼外晒太阳。没错的。我见着祂正眯着眸子向着太阳，苍白的皮肤于日光下几近透明，因而显得眼圈一周的墨色更加浓重。祂显然注意到我了，可祂不去理会。沉默压抑地站着，形成扭曲的情感的中心。

“嘿，您好呀…”我尝试着去同祂搭话。祂竟是如此吝啬，甚至不愿给予我一声回应的鼻音。不过，祂倒是把眸子稍稍转了转，赐予我询问的目光。在乱发之下，我欣喜地发现祂普蓝色的眸子里一圈一圈的线条，带来的扭曲感与《星月夜》本身是如此相似。这使我更有几分底气，祂便是我一直在寻找的“星月夜”。

我试探性地走进祂，在看见祂没有丝毫逃离的欲望后松了口气。

“叨扰了，阁下。我想接您离开这块地，不知您意下如何？”我张口，尽可能礼貌而谦卑地说道。始终向阳的祂总算施舍几许嗓音。是不解，祂侧头面色惨白忧郁。“为什么呢？”祂问。我注意到，祂没有右耳。

“那您又为什么要留在此地？”

祂动了动喉结，说：“他们告诉我，我需要待着这里。”言及此处，祂抬手，轻柔地覆上原本存在着祂右耳的侧颊。无比笃定地说道：“我并不正常。”阳光下向阳的他，透明而脆弱，仿佛一个逐梦的幽灵。

可怜的人儿。

我于心底里同情祂。同时，又理所应当地想到“星月夜”本就承载了作者彷徨不安的情绪。换而言之，祂本身的存在，就是永恒定格于美丽之中的彷徨与扭曲。因而，祂这副模样，是合乎情理的。

这么想着。嘴上就心安理得地没说出什么安慰话来。只是平淡地宣告祂，疯人院里的医生我已经说通了，祂不必继续待在这一隅之地。然而，祂只狐疑地瞧了我一眼，又追逐着阳光而去了。

我有些不耐烦了，便上前抓住祂的手腕强行将祂留在原地。祂真的太瘦削了，我仅仅一手，就把祂牢牢圈住了。不过这也好。我愤然。以一种近乎责备的口吻说道：“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？阁下。您若是喜欢阳光，那么外边多的是。就像空气那般，随时随地，只要您想，都可以享受到。至于您说您不正常必须留在这。我告诉您，外边可不少您这类人。他们甚至比您还疯狂！”

我飞快地说完一大串话，带着外界人的傲慢再抬眸去瞧祂。却意料之外地没在祂脸上看到尴尬与不适。祂那张漂亮的脸蛋上，全然是欣喜与向往。

“当真？如果真是如你所说，那么我答应了跟你出去。”祂甚至连声音都不可思议地颤抖着。这会换作是祂小心翼翼地看着我，生怕我逃走了。

我忽而感到一阵愧疚。我想起来《星月夜》的创作者——梵高亦是怀着如今祂这般热切的心而存在的吧？只可惜梵高的事，我无权也无力参与。于是我重新审视面前瘦削的青年，抬手覆在他过分纤细的手上，一字一句，郑重其事地告诉他：“是的，阁下。只要您愿意和我出去，一切都会如我所言。”

这下，祂大致是欢欣雀跃了。因为我感觉到祂的手掌，在我手里颤抖地厉害。祂打量过我，终于下定决心般，眼神自我的面庞，飘向高墙之外远方。祂说：

“我愿意和您出去。”

end.